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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年夜饭吃出了城乡差别
——“春节归来话新风”系列谈之三
薛世君
//www.auribault.com 2016-02-18 来源:河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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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谁也没有想到,一张照片,以及一篇《上海女孩跟男友回农村过年第一顿饭后想分手》的网帖,让江西老表的年夜饭在朋友圈上肆意刷屏,俨然让这位上海女孩成了“春节头号炮灰”。事情很简单,就是一位上海姑娘跟着江西小伙回农村老家过年,在见到男方家里第一顿饭的瞬间就反悔了,决定和男友分手并立即回上海……

  事后,有人将这种落荒而逃归因于教养,有人解读出阶层鸿沟,有人掀起了“三观”大讨论,还有人说是营销炒作,指责公众“太入戏”。不管大家的见解有多么摇摆不定,但此事所揭示的巨大的城乡差别无疑是确定的。

  有人也在媒体上讲述了一段亲身经历:一位农村老人说,儿子在河北一座城市定居,第一次带着女友回家时,女孩穿着一双靴子,打着太阳伞,行走在村庄的土路上。乡亲们纷纷在背后向他打听,为什么你这个儿媳妇在大太阳下面,打着雨伞穿着雨鞋过日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你无法忍受我的粗陋,我也无法理解你的新潮。这两件事的背后,几乎是无法调和的价值观念和生活方式的差异,也充分说明,尽管城乡一体化取得了长足进步,但是城乡差别之大依然超乎想象,弥合城乡差别,依然需要再加把劲。

  春节时回豫东老家,见到富起来的农村房子越盖越高、越盖越漂亮,新房几乎全是两层三层的楼房,外面贴着瓷砖,给人窗明几净的感觉。但是走进这些楼房你会发现,室内没有一点装修痕迹,甚至连涂料都没刷,钱都用在“面子”上,“里子”也就顾不上了。院外就是垃圾堆,污水直接排到院墙外的马路上。很多农家,住着让城里人羡慕的宽敞房子,却依然过着粗陋的生活。

  正如有论者所言,长期以来,我们滋生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浪漫主义情结:把贫穷品德化,把农村乡村化,把落后浪漫化。尤其是过年的时候,往往有一群从未真的见证过真实农村的文化人,抒发着对于想象中乡村的思念,似乎农村都是一片田园牧歌、悠然恬淡。但是与此同时,每年,每天,又都有那么多的人离开自己的乡村,投向城市的怀抱,义无反顾、死不回头。“乡愁”所寄,为什么那么多人还要固执地离去?

  对于身在其中的人而言,只有农村没有乡村,农村是经济意义上的现实,乡村是审美意义上的想象。其实,农村远没有一些人想象的那么美——农村不光承载着美好的乡愁情愫,还有一场病返贫、娶不起媳妇的现实,还有擦不净的桌子和长短不齐的筷子,有路边随处可见的垃圾堆,有污水遍地的马路,有蝇蛆遍地的旱厕……网帖上那张著名的年夜饭照片中,黑乎乎的菜和暗黄的灯光,就足以打破某些人眼中的乡村美学。

  电影《甲方乙方》里,富豪游老板向往乡村的穷日子,但是真把他扔到乡村两个月,再去接他时已然接近崩溃的边缘。我们愿意把很多美好的想象赋予乡村,但不要忘了,穷、落后、脏乱差,以及公共设施不足,依然是一些农村的最大现实。上海女孩和江西老表的一顿年夜饭,再次提醒我们,城市和农村有多么大的落差,城市反哺农村是多么的迫切,推进城乡一体化又需要多么格外地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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