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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生活的教育无异于“囚笼”

马九器

//www.auribault.com 2015-01-20 来源：深圳特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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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句哲言说得好，“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探寻教育的本质，谁也绕不开一条路径，那就是“教育”诞生的初心。

　　提起教育，就仿佛说起吃来，人人都可以侃侃而谈，从胎教到三岁小儿的育儿经，从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到可怜天下父母心，从“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到“赢在起跑线上”……东方的内圣外王、西方的工具理性，可以说国人的教育观，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丰富多彩，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无所适从。那么问题来了，教育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有句哲言说得好，“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探寻教育的本质，谁也绕不开一条路径，那就是“教育”诞生的初心。于是，不妨把眼睛投射到数千年前的远古吧。教育从一开始就天然地成为生活的一部分，无论是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教授捕猎取火还是神农后稷教人们辨草药、种庄稼，都与当时的生活息息相关。教育没有远离生活，教育成了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劳动也好，繁衍也罢，一代代古人薪火相传的所有内容，都源于生活、依附于生活，同时也丰富了生活、发展了生活。那么，即使横跨了数千年，整个世界早已今非昔比，沧海桑田，但就像“鸡蛋永远是鸡蛋，孵不出鸭子”一样，教育同样永远不能离开生活，离开了衣食住行、吃喝拉撒，离开了马斯洛的生活需求金字塔，那样的教育注定要变质，成为一座驯化的囚笼。马戏团里卖萌逗乐的动物也在接受“教育”，但那种教育只是囚笼下的驱使，早已背离了教育的自然本质。

　　用这样的初心来衡量我们的教育，不难发现，那些表面充满了华丽外套但却脱离了生活的教育，其实和马戏团的萌宠没有质的区别。近年来，类似“大学生把脏衣服邮寄回家让妈妈洗”的新闻不时见诸报端，这恰恰是教育远离生活的重要证据。一个人失去了最起码的生活能力，也就让个体的生活质量、生活色彩丧失了基本的保障。

　　在今天，很多时候教育已经被扭曲异化得面目全非，一些学校的做法其实就是在昭示“教育即考试”，君不见“一考定终身”让多少人生变成了一场拼运气、输不起的荒诞戏，君不见“重书本知识、重技巧技术、重灌输服从”让多少人的大脑变成了一台程序化的机器；有的成人世界的种种言行其实就是在教育大家“人即工具”，且不说古代“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糟粕，单单看看现代社会“工具理性”的高歌猛进，就足以让人本身成为被数字、被指标奴役的工具。因此，马克思－韦伯对此一针见血地指出，现代性的实质就是工具理性的不断扩张，它只强调工具手段的合适性与有效性，而不管目的的合理与恰当与否。如果还不能理解，那么想一想曾经的“GDP至上”、“分数是衡量优劣的唯一标准”吧。

　　教育是一个万花筒，因人而异、因材施教、和而不同，所以，世界上没有一刀切的、整齐划一的教育模式可以直接套用。但至少应该让教育坚守一些最基本的底线，“教育与生活息息相关”就是其中一条基本底线。

　　英国的斯宾塞的“教育准备论”曾对西方教育产生过巨大影响，“最有用的知识就是科学”成为自那之后的真理，“教育就是教授科学知识”时至今日依然大有市场。

　　但是，在西方科学快速发展的同时，现代化的进程也迅速积聚了大量问题，对此，一些思想家又开始新的探索和反思，其中极富代表性的就是德国哲学家胡塞尔“生活世界”理论。早在远古时期，人类的教育内容与生活息息相关，培养基本生存技能是教育与生活的重要内容。随着劳动的分工、生产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教育越来越呈现专业化特点，逐渐与生活分离，特别是科学技术的进步使得教育越来越呈现出“科学”的一面，即科学理性至上使得教育越来越工具化，对生活的意义、人的价值越来越淡漠，以至让人性、人文成为科学技术的奴役者。因此，人类社会必须回到“生活的世界”，回到人类出发的原点，这正是“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受到胡塞尔的影响，后来西方思想集大成者哈贝马斯为了进一步解放和拯救正一步步陷入科学陷阱的人，提出人类应该唤醒“交往”的根本属性，通过“交往理性”解放教育、解放人本身。

　　作为美国影响力最大的教育家之一，杜威认为从儿童开始，教育应该就是他们生活的一个过程，教育、社会、生活应该是重合的、交叉的，而不是割裂的、隔离的。杜威的“教育即生活”对美国和西方教育产生了巨大影响，也对20世纪的中国产生了巨大影响。我国教育家陶行知提倡的“生活教育”，晏阳初推行的“平民教育”，陈鹤琴主张的“活教育”，都带有强烈的“教育即生活”色彩。

　　假如明天我们再和别人谈起教育时，话题所及都是孩子们如何在生活中一步步成长，充满烟火气、人情味，起码不会发生大学生把袜子寄给妈妈洗之类的荒诞，或许教育就前进了一大步。（作者系西安文化学者）

编辑：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