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待科学技术问题上,梁焕木有一种锲而不舍、精益求精的韧劲。为筹建萄糖厂,他先是研读《淀粉与淀粉糖》《酒精和白酒工艺学》,然后,带着不甚明白的问题,到江西南昌中医学院和江苏无锡轻工学院向上述两书的作者请教。回来后与几位年轻人搞设计。一套年产500吨粉剂葡萄糖的工艺流程布局,及蒸发锅、糖化锅、离交塔、脱色过滤器等设备和仪表装置的设计全部完成。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又带着图纸到上海葡萄糖厂。该厂总工程师看了图纸,竖起大拇指说:“没干过这一行的人,能做成这个样子,很了不起!”并很高兴地答应帮助完善。
在注重科技知识学习的同时,梁焕木对社会学科的学习也十分投入。自1965年在上海“华东地区农业先进集体代表会”上听了周恩来总理关于为人做事“八先八后”的报告后,他读了大量的政治、历史、文化方面的经典,除了马列和毛泽东著作,还有《史记》《资治通鉴》《四书五经》《老子新译》《古文观止》《孙子兵法》《周易通义》《黄宗羲全集》《中国古代哲学》等等,从中汲取精神营养,提升人生价值。
征天水库管理单位在计划经济年代和向市场经济过渡时期,要兴办工业企业其实是困难重重,举步维艰。在送审项目和争取煤、电、原材料等资源配置时,梁焕木都以坚忍不拔、百折不挠的坚定信心求助于人,以一心为民、无私奉献的人格魅力去打动对方,从而将不可能转化为可能。即使在请客送礼盛行的日子里,他对这种风气也是不屑一顾,绝不随波逐流,仍坚守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清风。而这种精神力量,正是源于他的读书修身。
梁焕木还十分关心职工的教育学习。1986年,他创办了旨在提高职工思想素养和技术素质的职工业余学校,聘请了教学人员,亲自参与批改学员作业,从中了解职工的思想状况和技术知识。当他发现有好的苗子,就分送到浙江大学、浙江建工学校、浙江水电学校进修。对于技术水平高、业务能力强的职工,通过民主评定,授予技术员、会计员、经济员职称,并晋升一级工资。梁焕木创办职工业余学校的举措,得到国家教委的褒扬,他本人被评为“全国职业教育先进工作者”。
注:“八先八后”:先集体、后个体,先国家、后个人,先求己、后求人,先责己、后责人,先顾公、后顾私,先为公、后为私,我为全民、全民为我,我为世界、世界为我。
从“二国营”到股份合作制
征天各企业的管理,均仿照国营企业的方式。职工招进工厂,就是捧上了铁饭碗;在劳动上,不管干多干少、干得好干得不好,都享受固定工资制;管理干部也是委任制,上去了就下不来。所以,人们都说征天企业是“二国营”。1981年9月6日,梁焕木从是年8月诸暨全面推行包产到户改革中得到启发,在职工大会上提出“不吃大锅饭、不捧铁饭碗、不坐铁交椅”的改革设想:不吃大锅饭,即凡是能搞按件计酬的工种都实行按件计酬;不捧铁饭碗,即不搞固定工,借鉴部队军衔制办法,把职工分为岗位熟练工、岗位练习工和普壮工,而且规定今后一律招收合同工;不坐铁交椅,即不定候选人,实行民主选举厂长。
由于该设想超越人们原来对社会主义的理解,不少人接受不了,梁焕木就从涉及人数较少的“不坐铁交椅”做起。他说:“我们不能学唐太宗李世民造个凌烟阁把开国功臣供起来的办法,创业者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要让群众挑选领导人,贤能者上,平庸者让。”1982年春节刚过,就进行民主选举。所选出的12名正副厂长,平均年龄35.6岁,最大的44岁,最小的24岁。普遍反映:职工心里有一杆公平的秤。
1992年下半年,征天的企业中有9名骨干“跳槽”,另谋高就。这件事在征天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职工纷纷议论,干部苦苦思索:怎么办才好?经过思考,梁焕木组织公司领导人到东阳横店、绍兴等地区去看、去听、去探讨。回来后开会讨论,大家各抒己见,畅所欲言,并形成这样一些共识:要承认和尊重物质利益原则;要贯彻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方针,适当拉开工资分配差距;公而忘私,无私奉献,是先进分子的标准,不能成为对企业全体员工的行为准则。最后做出一个决定,学习山东周村的办法,实行股份合作制,1993年起实施。具体做法是,企业资产经过评估,划出30%(后经核实仅为12.4%)的所有者权益,按工龄、工资、职务、职称、荣誉等要素,量化到员工个人,命名为劳动补偿股,作为年终分红依据。集体企业进行产权制度改革,实行股份合作制,在诸暨是第一家。与此同时,征天综合开发公司经绍兴市人民政府审核批准,改建为浙江诸暨征天集团。
与国有企业吃政府的大锅饭一样,征天的各个企业一直吃着征天综合开发公司(后改称集团公司)的大锅饭。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逐步形成,吃大锅饭的弊端日益凸现:经营得不好的缺乏危机感,经营好的没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打算。这种状况不改变,迟早将被市场经济所淘汰。1995年,梁焕木同志已经病入膏肓,但为了探讨企业改革的对策,仍拖着沉重的病躯,带领一部分董事到萧山、绍兴等地区“取经”;多次向省里领导请教,反复与绍兴、诸暨两级体制改革部门的干部分析论证。最后,董事会于是年作出决定:给各企业落实法人财产权。具体做法是:动产部分集团与企业实行股份经营,按股分利;不动产部分实行租赁经营;企业自行投入形成的不动产归企业所有。
为了使企业间起跑线尽可能接近,对资金利润率偏低的采取调减职工人数和资金借贷扶持措施,对相对闲置资产削减租金。并规定,从今往后,不管身在“糠箩米箩”(企业基础好差)都要“自做人家”。
梁焕木在生命的最后几年中,依据实地调查和历史积累的资料,艰难地写就了长达10万字的水利专著《枫桥江的治理与开发》。最后部分是住院期间,让护士把挂盐水的针头扎在脚背上,然后腾出双手完成的。这,也从一个侧面诠释了梁焕木生命不息、奋斗不止之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