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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凌晨,本届欧洲杯爆出开赛以来最大的冷门,三狮军团倒在了黑马冰岛队的脚下。兴奋的球迷再次编出了段子,戏谑英国在短时间内两次退出欧洲。诚然英格兰足球队不能完全代表英国,毕竟还有大圣率领的威尔士捍卫着不列颠的荣誉。可连一场球赛都能让大家联想起英国退出欧盟,足见这一事件给全世界带来的震荡。
关于英国脱欧会给全世界,特别是全球金融市场带来怎样的影响,众多专家早已给出了多种多样的预测,其中真伪读者自会判断。但有一条任何人都无法否认,英国脱欧确是欧洲一体化进程的重大挫折,也会给欧元的前景抹上一层阴影,其所带来的深远影响,也将逐渐显现。
今年,是美国著名经济学家米尔顿·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去世十周年,其著作《资本主义与自由》、《美国货币史》都堪称经典。同时,他挑战凯恩斯主义,推崇自由市场经济的观点,无论是在理论界还是实践中仍存争议。然而,作为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货币学派代表人物,弗里德曼对于货币和货币政策的研究是很权威的,这也是经济学界的共识。
近日偶然读到弗里德曼19年前发表在世界报业辛迪加(Project Syndicate)一篇题为《欧元:货币的统一走向政治的分裂?》(Euro: Monetary Unity to Political Disunity?)的文章,文中包含他对统一货币政策将对欧洲一体化进程埋下隐患的担忧,顿感斯人已逝,言犹在耳。
文章开篇,弗里德曼即阐述他的观点:“统一货币在某些情况下是一种绝佳的货币政策安排,但在其他情况下则不是。其好坏首先要取决于是否具备一种调节机制,来吸收统一货币给不同经济实体之间带来的冲击。”并进一步强调了浮动汇率制度的重要性,“除非其他适当的替代方案,否则仅出于降低交易成本的目的,或者仅靠外部机制的约束,都不足以成为摒弃浮动汇率的理由。”
弗里德曼所指出的调节机制,专指实行统一货币的经济体内部调节机制,如果更加直白地说明白,就是监管完善的价格体系,和统一的财政、税收政策,而以此构建汇率调节机制的执行者,只有强有力的中央政府。同时,弗里德曼也指出,高度统一的市场是这一机制构建的基础条件,并从地区发展差异、产业就业政策、人的观念意识、官僚政治体系等几方面,将美国与欧盟作为经济体进行了比较,指出与美国不同,欧盟由多个主权国家构成,统一市场尚不成熟,缺乏统一的政治安排,尚不足以支持统一货币。他建言欧盟,先以经济发展程度和文化相近的德国、奥地利与比荷卢三国经济联盟业已形成的盯住德国马克的固定汇率制度为基础,通过联系汇率制度逐渐推进欧盟统一货币政策。同时他也尖锐的指出:“欧元的推进是出于政治因素而非经济因素,目的是把德法紧密联系在一起避免可能发生的欧洲大战,并为建立‘欧洲合众国’打下基础。但是我相信欧元反而会起到相反的效果。统一的欧元将把本能通过汇率机制轻易调节的分散的经济冲击演变成政治上的分歧,从而加剧政治上的紧张态势。政治一体化能够为货币一体化铺平道路,但在不合时宜条件下推动的货币一体化将成为阻挡政治统一的障碍。”
不幸的是,弗里德曼的担忧成为了剧本,也许是欧洲文明复兴的驱使,又许是罗马帝国以来不断纷争所带来遗憾,总之古老的欧洲大国“老夫聊发少年狂”,以法德两国为核心,全心打造了“欧洲之星”火车,历经五次加挂车厢,并给绝大多数车厢装上了“欧元”这一的驱动轮,在统一欧洲的轨道上疾驰。然而旅途并不平坦,沿路也不都是美好的风景。一个系统没有实现高度的集成,欧委会、欧洲央行对于每个成员国就都仍是弗里德曼口中绵软的“外部约束”,再加上旅客们不同的需求,以及在世界经济危机、难民危机、恐怖威胁的冲击下,没有装欧元驱动轮,一直搭便车的英国主动脱钩看似飞速行驶的“欧洲之星”,也就不奇怪了。与此同时,弗里德曼批评的政府开支规模有限条件下1879年至1914年金本位体系作为建立统一货币的基础,也从反面印证了今天统一货币给高福利政策下欧洲各国财政带来的约束,早已使老欧洲不堪重负。
其实无论是经济全球化还是区域经济一体化,都是一个客观的过程。究其本质,只不过是对工业革命和地理大发现以来人类经济发展的一个描述和预测,与几万人类繁衍进化的历史相比仍是短暂的一瞬。我们并不否认这一趋势,但是如何在这个客观趋势中更好地建立规范和秩序,弥合地区发展不平衡,争取世界各国人民都享受到经济全球化带来的成果,而不是扩大南北差异,制造更大的经济不平衡,才是我们亟待解决的问题。
联想到近日个别外媒报道称“中国开始恢复银行利率管制”、“重新为存贷款利率浮动幅度设限”,提出“重启银行利率管制是改革的倒退”,央妈于6月27日发声:“下一步将继续按照‘成熟一项、推出一项’的原则有序实现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在风险可控前提下进一步提升人民币可兑换、可自由使用程度。”同时发布了《中国金融稳定报告2016》。坚定迈出自己的步伐,保持自主的节奏,以开放的态度迎接经济全球化深度发展的挑战,维护本国人民的根本利益,推动世界经济企稳回升,而不被人为扭曲的伪全球化所反噬,才是一个大国负责任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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