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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青报:缅甸的“殿堂”与“门槛”
//www.auribault.com 2015-11-10 来源: 北京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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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经25年曲折之后,由于最大的在野党全国民主联盟的参选,缅甸于11月8日再次迎来了两大党对决的局面。11月9日,缅甸乃至整个世界都在屏息等待。当天,在确认赢得70%左右的选票后,民盟宣布胜选,执政的联邦巩固与发展党也承认了选举结果。

  尽管选战大局已定,但对于二战以来饱受政治苦痛的缅甸人而言,绷紧的神经还远未到能够松弛的时候。在1990年5月举行的全国大选中,昂山素季领导的民盟就曾经赢得多数,但军政府随后以必须先制宪为由拒绝交权。民盟赢得选举却没能赢得政权,昂山素季失去了权力乃至自由,却获得了诺贝尔和平奖。军政府的统治成就了昂山素季的救赎之路,却也让缅甸付出了在政治割裂苦痛中继续挣扎的代价。

  此次的缅甸大选很像一个有心理阴影的复读生再次参加高考:上次落榜时也考了高分,但在填报志愿之后却最终没能等来录取通知书;当其经过埋头苦读之后再次进入考场时,心情必然复杂紧张,甚至成绩揭晓又获高分的那一刻,也一定不会感到轻松。在很多庆祝民盟再次胜选的缅甸人的记忆中,“大学”之门曾经近在咫尺,但这次他们或许已经清楚地知道,在“分数”和其向往的“殿堂”之间,可能是存在“门槛”的,而且可能还不止一道。

  不过,哲人有言,历史往往会出现两次,第一次是悲剧,第二次是喜剧。缅甸变化了的国内外形势让民盟的支持者有理由对前景乐观:在25年前民盟首次胜选之际,整个东南亚盛行的是威权主义,缺乏政治转型的成功经验和外部环境,而目前,东南亚的民选政治虽远未成熟,却早已落地生根。民盟再次即将主掌缅甸政权时,已经无需像当年那样面对一花独放、凌寒独开的地区政治生态。

  缅甸的国内形势也早已今非昔比。在首次与政权失之交臂后,由于昂山素季的引领,民盟等政治力量对军政府采取了宽容和非暴力政策,缅甸的政治割裂没有导致国家进一步被撕裂。经过多年和平斗争,缅甸的民主转型在2010年开始启动,并于当年11月举行了1990年之后的首次多党制全国大选。虽然,民盟因抵制议会选举失去合法政党资格没能参选,但缅甸的政治转型和国内和解已经成为大势所趋,选举结果也得到了国内外较为广泛的认可。随后,军政府向新政府移交了国家权力,民盟也很快在次年年底重新注册为合法政党。

  民主是个好东西,但需要有适合其生长的土壤才能开花结果。经历二十余年的非暴力斗争和五年的政治和解进程,缅甸实现政治转型的条件已经趋于成熟。此次选举顺利举行前后,无论是军人出身的现任民选总统吴登盛,还是作为政治对手的两大党的主要领导人,均一再表示维护宪法权威和选举结果。就当前形势而言,民盟历史性地开始在缅甸执政本身,并没有太大悬念。

  然而,缅甸通往成熟民主制和治理现代化“殿堂”的道路,仍然前路漫漫,存在诸多“门槛”甚至道阻且长。选举结果刚刚尘埃落定,缅甸国内外便出现了各种担忧。比如,作为民盟的实际领导人和精神领袖,昂山素季因丈夫、儿子都是英国国籍而没有资格出任总统,但她是否会在今后凌驾于总统之上,从“民主女神”走向操控缅甸政局,乃至“垂帘听政”的“民主女巫”,很快引发了广泛猜测。

  从昂山素季的个人政治理念和人生轨迹看,缅甸出现上述局面的可能性不大,但对于新上台的执政党和领导人而言,长期的族群冲突、各民族间的复杂恩怨、对军人执政传统的依赖、不同武装派别的对峙等,都是远比赢得选票更为复杂和棘手的问题;对于多数缅甸的普罗大众而言,他们对摆脱经济贫困的渴望,也远甚于民主。如果选票最终不能改善其生存状况,执政党甚至民主本身都会遭到他们的抛弃。这种政治溃败带来的灾难,可能比1990的政治变局更为严重。民主是个好东西,但只是手段而非目的,更不是万灵药。因而,缅甸的选举只是政治转型开始后迈出的又一步,仍然远非终点。

  在缅甸大选举行后,我国外交部发言人对投票顺利完成予以欢迎,并表示支持缅甸依法推进大选后各项政治议程,继续提供积极协助。民盟执政后,缅甸与西方的关系将更加亲近,但在中国加强周边外交和国际影响力迅速提升的背景下,无论缅甸哪一个政党上台,都不可能走向中国的对立面。在今年6月,昂山素季率民盟代表团访问中国期间,双方领导人均表示希望深化党际关系、加强中缅友好。这表明,中缅加强合作仍是大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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