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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6日民政部社会事务司副司长倪春霞在一场有关农村留守儿童、城市流动儿童的研讨会上透露,农村留守儿童数量一直缺乏权威数据,今年民政部、教育部、公安部等决定开展留守儿童全面摸底排查工作,从而实现精准帮扶。目前估算,我国约有1亿留守、流动未成年人,大约占全国3亿未成年人数量的三分之一。(3月27日《中国青年报》)
农村留守儿童作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阶段性难题,其数量竟然一直缺乏权威数字,实在不该。此次民政府、教育部、公安部等部门开展留守儿童全面摸底排查工作,是对以前工作不足的补救,也是认清事物规律的必然要求,值得肯定。当然摸底排查工作应当坚持科学学则,实事求是,不必讳言。如此才可能有效避免留守儿童遭遇自杀、失学、性侵害、精神困境乃至违法犯罪等问题。
然而有网友指出“重点不是摸,是治”,确实,针对农村留守儿童问题,摸清数量,形成大数据后如何更加有效进行精准帮扶才是公众关注的重点。新闻中提到要完善现行儿童保护法律,建立社会力量参与管理机制,建立农村留守儿童档案,建立从省级到社区的四级保护网络,确实下了番功夫,也是拳拳好意。
但是严格说来这些只能作为短期措施,是治标之策,农村留守儿童问题的根本治理方案应是如何让他们摆脱留守的现状,而不是在保有“留守”身份的同时获得相关帮扶。这一点看起来很难,无从下手,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因为城乡二元分化让留守儿童不留守比举手摘星还难。但是路虽难,陟遐自迩,事虽繁,积微成大,改变城乡二元分化、破解户籍藩篱必须看作解决农村留守儿童问题的关键举措。毕竟再怎么无死角的精准帮扶,也代替不了父母在孩子成长过程中的作用。
事实上,我们也都清醒认识到阻拦留守儿童与父母团聚的一大障碍就是城乡二元结构下导致的城乡发展失衡,目下缓缓改革的户籍制度在大城市里仍旧岿然不动。2015年中国城市化率达到56.1%,但这是一个包含大量伪市民的城市化,众多农村留守儿童父母撑起了这个让人骄傲的数字。若是刨除水分,根据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院长迟福林的说法,中国2014年户籍人口城镇化率仅有36.6%,约三分之一住在城市里的人未曾享受市民待遇。
同时许多城市在面对农民工市民化问题的时候,又总是刻意强调和高估农民工市民化成本,忽视农民工对城市发展、税收、劳动力供给等方面的贡献,人为将公民分为三六九等。留守儿童的父母成为城市里的弱势群体,没有城市户籍,进而没有市民待遇,特别是孩子在城市的受教育权和自身的社会保障,他们在城市沦为过客、局外人,而他们的孩子则被标签化的贴上“留守”二字,即使去了城市也是城乡流动儿童。这些都是附加在户籍制度上的歧视性“政策”所导致的问题。
既然城市呆不下去,那么留守儿童的父母回到农村不可以吗?这样他们的孩子也就不再是留守儿童,农村留守儿童问题也就不攻自破。只能说这很难,乡愁并不美丽,除那些有产业接纳本地劳动力的富裕农村地区,像地处山区、边区、老区等地的许多农村都在凋敝,留在农村就是困局,收入只能看天看地,工农业产品的剪刀差更是雪上加霜,农村劳动力不外出,生活很难维持下去。众多农村的产业迟迟无法有效发展,便期盼通过农民工的大量返乡解决留守儿童问题并不现实。
所以要想真正解决农村留守儿童问题,让留守儿童不再留守,只能通过加快农民工的市民化进程,彻底打破束缚在户籍上的种种利益和歧视,让留守儿童和他们的父母在城市里安居乐业。孩子是国家的未来,每一个孩子都是平等的,都应该尽可能得拥有父母的陪伴。三十多年的现代化进程,滚滚洪流下,多少个体权益被压抑。现在政府应该着力为她的公民提供机会平等,这是不容推卸的责任。庆幸的是,政府已经有所行动,只是希望这些行动能够更快些,孩子的成长等不起。
最后贴上一位留守儿童家长在新闻下面的留言:此时我正在想,今天礼拜天,我的孩子和她爷爷奶奶在家干嘛,为了生活我们出门在外面打工,也是苦了我的孩子啊!送给每一位关心和思考农村留守儿童问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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