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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　原：从大气到霸气

//www.auribault.com 2014-02-13 来源：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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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今年春节与往年有哪些不同，我想，天天收发一大堆的微信，大概是其一。在接收微信的同时，短信在急速减少，有的朋友告诉我，整个春节，他居然只接到了一条，还是亲戚从海外发来的。在铺天盖地的微信中，有一个词特别扎眼，也很叫座，就是霸气。

在很多人那里，霸气估计已经成了褒义，是赞誉，更是审美的高标准。介绍表演会说很霸气，评价文化风貌也说很霸气，推销房屋时同样会说客厅很霸气，连起个名字都以霸气为美，甚至小孩子的长相也被夸成“长得特霸气”。其实，霸气在网络上已经风行很久，作为一种美誉，与标准解释的“蛮横不讲理”相距甚远，崇“霸”之风早在弥漫。

在霸气之前，前些年，还有个词叫大气，大气当时也很畅行，舞台演出、办公大楼，一直到买卖房子，大气长期是一个硬标准，无论什么都讲究大气。

大气盛行了多年之后，人们才发现，大气的负面作用也不小。大气的晚会最后都发展成奢靡的比拼，舞台日益铺张、布景日趋豪华，在高科技的声光电营造下，场地大而无当、舞美华而不实，而艺术本体却一个个成了陪衬。为了追求大气，大量的舞台搬到了实景场地，大得没了边，天地都是舞台、山川都成为背景。这样的实景演出，有那么几个还不失创意，但泛滥以后就是相互模仿，更是竞相浪费，甚至是对大自然的破坏。大气的演出，事实上都成了摆设，最好的也不过是一种旅游产品。这样的东西，在文化发展历史上留不下来，哪部艺术史书都不会拿这种表演当一回事。

在盲目追求大气的风气中，艺术的细节、精致，感情的真挚、淳朴，构思的巧妙、独特，语汇的流畅、丰富，情节的生动、感人，这些本质的艺术元素恰恰都被忽视了。而且，在文化创造上，大气的反义是什么，是小气还是不大气？也没人能说清楚。微电影、小剧场话剧、低成本的舞台、简约的舞美设计、心理的描述、细节的勾勒，还有小桥流水，就小气么？不大气么？

至于大气的办公大楼、大气的私人住宅就更甭提了，基本都是摆阔摆谱的典型、社会诟病的靶子、铺张浪费的结果。

从大气发展到霸气，就更离谱了。霸气，在行文和诗词里有那么一点并不为过，用来形容古来的霸王之气，称他们强悍勇武，也只是在说历史。但在社会生活中不能霸气，与人相处时不能霸气，在教育下一代时更不能培植霸气；在今天的道德词典中，霸气是一种贬义词；而在审美创造中，霸气显示的是张狂和无理。有人将霸气赋予新的解释，可是，无论怎么创新，霸气依然是霸，仍旧还是目中无人、唯我独尊。

因为夸耀霸气、崇尚霸气，我们近些年已经承受了诸多不幸，也给其他人带来了苦痛。你霸气了，别人能不遭殃？

如今，网络正在改变我们的生活，但有的文化、有的语言、有的形象，其是非正反永远难以改变。霸气，毕竟不是我们优秀的传统文化，与今天的精神文明也格格不入。

编辑：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