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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姓,只能以他在家的排行来称之。他在我目前所住一个老小区,管理电动车车棚,这个工作能够让他每个月收取一千元左右的停车费。此外,他与父亲、大姐还承担了这个多为老年人居住的小区的安保、传达、楼道卫生、收取电费的工作:父亲负责看守大门,懂算数的他负责收取电费,楼道的卫生归大姐管。这样一个“三合一”的工作,月薪为2100元。
老三刚过四十,他的另一个身份是,强直性脊柱炎患者。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这个病名。在此之前,我和小区里的所有人,都只能从他步行的姿态看出他可能遭遇过病变,不仅腰身难以挺直,身体还向右整体倾斜,走路时也是一瘸一拐,左右摆动。
一场大病成为他本来就再普通不过的人生转折点。因为大家庭实在“揭不开锅”,“记忆力好,成绩不错”的他,在十五岁时辍学外出务工。而后,入赘上门的他,在得病后,几乎遭到了家庭的遗弃。在做这份车棚管理员的工作之前,妻子已在同一个城市的餐馆做服务员,但在经济上与他独立。一个人待在农村的他,与父母和孩子分灶而食,而生活的所有来源,包括医药费,仅是每年三千元的低保费。
这份低保来得并不容易。在县民政局跑了无数次依然无果之后,他直接跑到了省民政局。去之前,有人劝说他别去,担心可能申请不到,还可能对自己不利,“闹大了都没面子”。他说,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管什么尊严不尊严了。或许应该庆幸,这一次总算“没白跑”。在省民政局的承诺之后,很短时间内,当地民政局就开始行动,甚至当地派出所也来走访,最终办理了低保手续。此外,他还成功办理了残疾证,“每年有900多元补贴”。
尽管“幸运地”享受了低保,再加上自己的工作,他依然只能使用“最便宜的药”止痛。每个月还是有几天的“剧痛”,只能躺在床上用坚硬物顶住腰间。他也跑到省城大医院咨询了医生,医生说这个病做手术可以缓解一些,但手术费对他来说,似乎永远是个天文数字。“大病医疗不可以报销一部分吗?”,我问道,他以很熟悉的口吻说,“这个病不在大病医疗的范围内”。
在他人的建议下,他还找过当地的红十字会,希望能得到帮助。但在递交了所有的档案和病历资料之后,他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的答复。“现在做什么事都要找关系或者给好处,但是我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