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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江机床总工程师刘雁(左四)和他的团队承担了精密卧式加工中心、高速卧式加工中心两项研制任务。(雷宇 摄)
编者按:
13层楼高的8万吨“大压机”,锻压出飞机的起落架、主梁;上千个软件组成的网络控制系统,成为高铁列车的大脑和神经;海上石油钻井平台,期待着挽起南海的浪涛;4000吨起重机,将为大型核电站扬起臂膀。
重大装备制造,事关国家命脉、国家安全。在这个领域默默付出的人们,当得起“国家工程师”之名。他们专注的,是代表国家核心制造能力的大国重器;他们的事业,撑起国民经济的脊梁。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65周年之际,新华网与《瞭望东方周刊》联合推出大型报道《致敬!国家工程师》,向读者介绍十个代表“中国创造”的重大技术装备制造项目以及它们的核心团队。
离开家乡日久,刘雁已经吃惯了四川的辣子,甚至湖北话也已经完全变为川音。可他仍念念不忘家乡,著名革命老区湖北大悟。
本来他可以读县里最好的中学,但是没有去,因为负担不起每月5元的生活费。最终他选择了一个离家稍近、每月只要2.5元生活费的中学,因为可以自己从家里带米、带咸菜。
填报大学志愿时,他很想填农学院,但长辈们说,“还是要有一门技术”。
高中老师说,去交大吧,将来可以开火车。他填报了西南交通大学。
多年后,身为中国重大装备制造项目技术负责人的刘雁,仍然记着这些细节。“改变现状”,是他几十年间持续努力的最大动力。
努力的结果不是开火车,而是致力于研制精密机床,为制造汽车、飞机、火箭等等工业产品提供母机。
是为国家利器。
内迁的老工程师
高中读书时很苦,老师也用心,刘雁和其他几个成绩好的学生,每人每月还有额外的16斤粮食。
他一心想上大学,想考出去。
代价很大。为了供刘雁读书,六旬的父母和一个姐姐支撑着家业,姐姐直到近30岁才出嫁。镇里出了第一个重点大学的大学生,一时轰动,大队免费在刘雁家的自然村里放了一个月电影。
1984年夏天,刘雁坐上西去四川的火车。
4年后,书读完了,刘雁想赶紧工作养家。
1988年他进入位于四川都江堰的国营宁江机床厂,正值工厂引进英国的卧式加工中心,他实习一年直到样机试制完成。
作为重要的工业基础装备,1949年新中国成立伊始,中国的机床行业“微乎其微”。“一五”期间,在苏联援助下,北京机床厂、第一重型机械厂、第二重型机械厂、沈阳机床厂、大连机床厂,成为中国机床行业的基石。
74岁的宁江机床老员工郑义和,与故乡广东已没有太多关联。这位1962年毕业的计算机专业大学生被直接分配进入南京机床厂。这家工厂因三线建设一分为二,进入四川后建成宁江机床厂。
多年后,这位头发花白、偏瘦、戴着眼镜的老者仍记得,自己被分去学维修电工,53元的工资拿了十几年。
政治过硬、经过组织审查的郑义和是主动要求前往四川的,携妻带子,“当时对内迁没有概念,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少年。”
在简陋的老厂区,他一直工作到2007年。期间,工厂在2000年转制为成都宁江机床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宁江机床”)。
内迁当年,宁江厂就得以投产,年产500台机床,是“三转一响”中手表生产的必备工具。
郑义和记得,那个“要有指标才能买”的年代,厂里的销售人员只需坐等买家。
改革开放初期,1978年,宁江机床厂开创了在《人民日报》登广告的先例。此后5年,供需直接见面,工厂效益不错。
郑义和用手比划了一个波浪形,“机床行业与国家发展关系很密切。”1982年,他终于开始搞自己的本行,计算机管理。
6年后刘雁进厂时,已经要面对由电脑控制的加工中心。他感到陌生,甚至没想到这会是自己一辈子的工作,但“技术还是要掌握”,因为“要吃饭”。
那时工厂里已经有了浓厚的技术氛围,郑义和的工作被放在重要位置。在他的帮助下,刘雁这样的青年工程师迅速成长,在短短一年间要熟悉卧式加工中心的几千个零件,要跟工人师傅学习精密装配,装配结果要用微米表监测。
刘雁还需要在这一年中熟悉引进加工中心的所有技术资料,并试着编制工艺文件。
刘雁回学校找老师探讨问题时,对方很惊讶——院校并不清楚,机床已经发展到了数控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