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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睡梦中的乡村在公鸡嘹亮的歌唱声中醒来,天亮了。
一天之中,乡村不时发出各种天籁之音,谱成自然的生命进行曲,奏响原生态的乐章。
麻雀和燕子醒来之后是不甘寂寞的,也来凑凑热闹。麻雀的窝搭在屋檐下的椽子间,它在房顶、屋檐和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着,短粗的腿,球似的身体,不断地蹦跳和飞来飞去。燕子则栖居在屋内的大梁上,身着燕尾服,绅士般侧着身子飞翔,它的鸣叫先是短促快速,最后余音悠长,比麻雀的叫声更有乐感。
人们最喜欢的是喜鹊的叫声。如果院子里的树上喜鹊登枝,喳喳鸣叫,那一定是要有好事光临了。喜鹊是一种吉祥鸟,“喜鹊登枝”就是老百姓爱张贴的民间年画。
如果是初夏,最好听的鸟叫一定是布谷声声了。“布谷布谷”,声音辽远,穿空裂帛,似有若无。很奇怪,至今我只听到过布谷鸟的声音,从来没有见过它的真容,每次听到叫声总是在很远的地方。老家把“布谷布谷”说成“光棍夺锄”,有一个传说:一个女子在地里锄地干活,一个光棍汉垂涎她的美貌,上前夺锄来蛮,姑娘含羞自杀,之后化作布谷鸟,不断诉说“光棍夺锄”的悲惨遭遇,清脆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哀怨呢。
盛夏的中午满世界都是蝉的歌声,一声接着一声,独唱合唱,不肯停歇。法国作家法布尔在他的《昆虫记》中写道,蝉是很机警的,如果冲着它去,它会马上停止歌唱,迅疾飞走,但如果与它无关,就是在它旁边放声大炮巨响,它也会照样歌唱不止。
蝉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夏天,像个巨大的音箱,能压过它声音的只有雷鸣和暴雨了。雷声恐怕是大自然最大的声响,轰隆隆从远边的天际滚来,到了头顶,霹雳咔嚓一声巨响,简直能震破人的耳膜,吓破人的胆子,“惊心动魄”一词用在这里最为合适。暴雨从天而降,它本身没有声音,它的巨大响声来自树叶、芭蕉、屋顶、地面、窗户等物体,就好像琴自身不会发声,需要手指的抚弄和撞击。在雷鸣和暴雨面前,世界所有的声音全部偃旗息鼓,退避三舍。
夜幕降临之后,世界陷入了沉寂,一切生命都到了休眠的时候。这时该狗值夜了,“深夜闻犬吠”,汪汪,汪汪,一狗叫,群犬应,连成一片,更加深了夜的幽静。有了狗的守夜,人们会睡得更加安稳。伴随人们安眠的还有蟋蟀的吟唱,这个也叫促织的家伙,善于在深夜里躲在草丛中浅吟低唱,宛如枕边的催眠曲,人们在那个连绵不绝、富有节奏的声音中进入梦乡。
当然,一天之中人们听到最曼妙的声音,是母亲唤儿回家的叫声,“宝儿,回家吃饭喽——”这是人间最温暖、最甜蜜、最动人的声音,不是天籁,胜似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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